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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弗拉基米尔·普京将前往澳大利亚参加布里斯班G20会议,在那里,他将受到西方领导人的冷遇。
然而,尽管西方领导人如托尼·阿博特还在辩论是否“亲吻”俄罗斯总统或宣布他为不受欢迎者,普京已经在北京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峰会上将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提升到了一个新水平。
近年来,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受到了西方评论员的密切关注。在《Foreign Affairs》上,吉尔伯特·罗斯曼(Gilbert Rozman)指出,俄中伙伴关系将持续存在。还有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俄罗斯向东的重新定向更具战术性,因为莫斯科希望与欧洲建立更平等的伙伴关系。在各国领导人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紧张G20会议之际,普京的中国牌到底有多强?
相似的国家意识形态和对当前国际秩序的相互不信任构成了当代俄中伙伴关系的基础。在内部,莫斯科和北京都创造了一种政治环境,在这种环境中,政治合法性来自于激发民族主义情绪。在国际上,中国对美国重返亚洲的恐惧与莫斯科对北约东扩的焦虑相呼应。
双方都担心,西方支持的“颜色革命”将在乌克兰、格鲁吉亚、吉尔吉斯斯坦和阿拉伯之春等国家重演。俄罗斯和中国在实现各自国际目标方面得到了彼此强有力的合作关系的支持。
共同的利益使俄罗斯和中国在加强伙伴关系方面取得了良好的进展,即使是在最近的俄西危机之前。在两国几乎因边界问题爆发冲突的1969年,边界问题的解决被誉为普京“最伟大的外交成就”之一。没有了边界担忧,俄罗斯和中国能够发展良好的外交关系。
在2013年,中国总统习近平上任后选择莫斯科作为其首次出访的国际城市,以盛大的方式到访。此次访问后,高层会议的增多进一步巩固了两国关系。当俄罗斯与西方的紧张局势因其在东乌克兰的侵略行为升级时,中国自然成为克里姆林宫的首选。
强大的俄中双边关系还转化为在多边论坛上的更多合作。俄罗斯和中国与四个中亚伙伴共同成为上海合作组织(SCO)的成员。SCO是一个安全、政治和经济组织,其根源在于抵抗中亚的极端主义。俄罗斯曾是一个不情愿的合作伙伴,但现在已经支持伊朗、印度和巴基斯坦的会员申请,这可能意味着SCO将代表全球近一半的人口。
在全球范围内,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之间的伙伴关系在七月宣布成立一个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竞争的发展银行后迈出了重要一步,该银行将设立在上海。除了在发展非西方组织方面的合作外,俄罗斯和中国还在联合国公开挑战西方。北京支持普京在叙利亚的问题立场,并坚持拒绝谴责俄罗斯在克里米亚和东乌克兰的举动,尽管在其他地方呼吁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
俄中在能源领域的合作为双方合作提供了更大的坚实基础。普京和习近平都有理由感到满意。在5月,双方签署了一项期待已久且备受赞誉的双边天然气协议,该协议将通过黑龙江省的一条管道向中国输送380亿立方米(bcm)的天然气,这正是两国几乎爆发战争的边界问题。估计4000亿美元的天然气协议被一些分析师视为倾向于中国一方,因为在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的紧张局势中,中国享有强劲的谈判地位。
在他最新的北京之行之前,普京宣布了一项初步协议,计划从其西部天然气领域向中国新疆省输送进一步的300亿立方米天然气。如果达成这样的协议,从短期来看,对俄罗斯来说几乎没有经济意义,但这将向西方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即俄罗斯并不打算依靠欧洲市场销售其天然气。
然而,对于能源合作需保持警惕。国际价格的下跌、开发管道的额外成本以及中国由于从偏远的新疆向东部工业心脏地带运输天然气而要求降低价格的需求,意味着任何进一步协议的达成都可能要经过数年的纷争。即便俄罗斯最终能够提供预计的380亿立方米(甚至680亿立方米)天然气出口到中国,那也距离2013年其出口到欧洲的162.5亿立方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中国的角度来看,俄罗斯无疑在能源合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北京努力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意味着俄罗斯将与沙特阿拉伯、阿曼、安哥拉、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及其他国际供应商共享其地位。
复杂的地缘政治现实也必将影响双边关系。在中东,例如,中国作为最大的能源进口国,与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利益未必一致。俄罗斯经济因国际油价下跌而受到影响,而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能源进口国,则会从中受益。尽管对西方在该地区意图的相互不信任使得俄罗斯和中国团结在一起,但随着西方可能从中东撤退而留下的真空和竞争空间,莫斯科与北京之间的紧张关系可能会重新出现。
在东亚,俄罗斯若希望使其东部的天然气田实现盈利,就需大量销售天然气,而地缘政治环境同样复杂。俄罗斯需要日本和韩国这样的能源伙伴,并与越南进行大量的贸易,包括军售。同时,近期,这三个国家因中国在南海和东海的强硬姿态而感到愤怒。
当俄罗斯希望其离开由美国主导的西方主导地位时,它将不得不接受加入一个将越来越受中国影响的东亚,然而与中国的竞争对手的伙伴关系可能会给北京带来问题。
对中国日益增长的实力的焦虑在莫斯科并非新鲜事。最近的两次军事演习,2010年和2014年的“东方”演习,意在展示俄罗斯在其远东地区的军事力量。这些演习假定美国和日本,但也将中国视为假想敌。
俄罗斯在向中国出售高科技武器方面的谨慎,部分是由于中国对技术的逆向工程和窃取行为,也显示出俄罗斯的焦虑,尽管普京的言辞能够很好地掩饰这种情绪。2004年至2013年,俄罗斯对中国的武器出口增长了14.5%,但与同期中国军事支出增长229%的幅度相比,这一数字显得微不足道。
俄罗斯向东转型及普京的中国牌是现实,也是西方必须考虑的因素。但如果这一牌型要形成赢家的手牌,莫斯科需要付出大量努力和让步。克里姆林宫可能觉得自己没有受到西方的平等对待,但随着其向亚洲转型,它将不得不应对与中国的新不平等关系。
此外,俄罗斯与中国之间的竞争利益和潜在的紧张关系始终存在,双方可能会为各自的利益而爆发冲突。在俄中关系恶化的情况下,莫斯科可能会追忆与西方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