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consortiumnews.com/2025/03/12/navigating-us-china-tensions/
澳大利亚未能发现中国海军舰艇的实弹演习,暴露出国防的弱点,本文由彼得·克罗诺(Peter Cronau)撰写。
澳大利亚正处于一种困境之中,面对一个强硬的美国盟友和一个大胆的中国贸易伙伴,似乎难以找到出路。
美国正在加速其向印太地区的战略转移,增强其战斗力量并扩展军事基地。
当澳大利亚努力在美国和自身国家利益之间寻找平衡时,有时候,澳大利亚的国家利益似乎被淹没在视野之外。
澳大利亚国防军的首席指挥官大卫·约翰斯顿(David Johnston)正引领这艘向南驶去的船舶,因中国日益显露武力,向南发送了一支小型战舰编队,环绕澳洲大陆。
他承认,澳大利亚国防军第一次听说在澳大利亚东南部南太平洋进行的中国海军舰艇实弹演习,是来自民用航空服务公司Airservices Australia的一个电话。
约翰斯顿在参议院小组会议上表示:“中国人民解放军(PLA)提供的有限通知引发了我们对区域内飞机和船只的风险的担忧。”
在被质问如何才得知此次实弹演习时,约翰斯顿回应:“是的,我们是通过维珍航空(Virgin)和Airservices Australia在实弹演习窗口开始后的28分钟才得知的。”
如果事实如约翰斯顿所说,那就是中国舰艇在没有被澳大利亚国防和监视资产发现的情况下进行了实弹演习,这是一次重大防务失败。
接洽《解密澳大利亚》的一些国防消息来源表示,这可能是监视上的失败、沟通上的失败,甚至更深远的是美澳同盟合作的失败。
从一开始,官方的事实似乎就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所知的信息是,Airservices Australia首席对参议院委员会作证时表示,维珍航空的一名飞行员在该编队位于塔斯曼海上空时获知了中国海军的VHF(超高频)无线电通知,得知实弹演习即将开始,时间为上午9:30,预计到下午3点结束。
Airservices于上午9:58接到来自航空控制塔的通知,由维珍飞行员传达。
两分钟后,Airservices向该区域内的商业航空发出了“危险警告”。
澳大利亚国防军联合行动指挥部(HJOC)总部位于堪培拉东30公里的邦根多尔(Bungendore),在上午10:08接到Airservices的通知,这时距离实弹演习窗口开启已过去38分钟。
在几天后被问及时,澳大利亚首相安东尼·阿尔巴尼斯似乎试图为国防部未能及时发现实弹演习的行为辩护。
阿尔巴尼斯声称:“在大约同一时间,有两个通知途径。一是新西兰艘在附近海域追踪的船只……中国舰艇。”
“所以此时的通知途径是同时得到了Airservices的通知。”
但是,新西兰国防军并没有同时通知国防部,实际上是在上午11:01时,国防部才收到了来自新西兰国防军的警报,这距离国防总部从Airservices接到的通知有53分钟,而距实弹演习窗口开始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国防部长理查德·马尔斯(Richard Marles)随后在ABC电台以一种绕圈的方式承认并非是新西兰人首先通知澳大利亚:“嗯,要明确的是,我们并没有得到中国的通知。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在当天中途得知这件事情的。”
“我们得知中国发布了关于参与实弹演习的通知。我的意思是,这是通过商业飞机在塔斯曼的飞行中得到的。”
后来,中国驻澳大利亚大使肖千(Xiao Qian)告诉ABC,两次实弹训练演习于2月21日和22日在海上进行,符合国际法并“在提前多次发布安全通知后进行”。
“每一步都在监视”
预计在3月7日之后,中国海军编队将结束其为期三周的环澳洲航行,最终在距离位于珀斯的美国-英国核潜艇基地HMAS Stirling不远处经过,以及位于西北角的强大美军通信和监视基地。
正如澳大利亚监视中国,以制定针对未来美国战争的情报和打击目标一样,中国也以此回哺,收集有关美国军事和情报基地及设施的数据,以便在敌对行动展开之时,将其视为未来的目标。
该支中国海军舰艇在进入澳大利亚北部海域和珊瑚海期间,自从它们于2月3日从南海经过菲律宾的闽多洛海峡出发后,就引起了堪培拉国防部的关注。
马尔斯在实弹事件发生前一周表示:“我们在密切观察他们,并确保我们监视他们的每一个行动。”
“正如他们有权在国际水域中航行……我们有权保持审慎,确保我们在监视他们装备,这也是我们正在做的。”
在距离澳大利亚北部约3,500公里的地方,在中国舰艇航行一周的时间里,澳洲空军的P-8A“海神”侦察机于2月11日对南海的中国海南岛南部的争议区域进行了间谍飞行,但被一架中国J-16战斗机警告驱离。
中国外交部以“澳大利亚飞机‘故意闯入’”中国宣称的在西沙群岛周围的领空而回应澳方的抗议,并指责其“侵犯了中国的主权和国家安全”。
澳大利亚对中国的机动进行了批评,维护了澳大利亚飞行的合理性,称其“正在国际水域和空域行使航行和飞越自由的权利”。
事件发生两天后,中国的三艘舰船开辟了在澳大利亚沿海外的“航行自由权”并按各自不同路线驶入,三艘舰船在珊瑚海形成小编队,向南行驶,平行于澳大利亚东海岸的领海,有时甚至进入澳大利亚的200海里(370公里)专属经济区内。
“国防始终监视与澳大利亚接近的外国军事活动,包括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PLA-N)任务组。”约翰斯顿在参议院小组会议上表示。
“我们一直在监视该任务组穿越东南亚的移动,并已观察到该任务组是如何南下进入该地区的。”
该任务组由现代隐形导弹驱逐舰“遵义”、护卫舰“衡阳”和一艘载有燃料、水和货物的20,500吨补给舰“微山湖”组成。
“衡阳”向东穿越托雷斯海峡,而“遵义”和“微山湖”则在博古岛和所罗门群岛附近向南经过,在珊瑚海会合。
当中国舰艇驶近澳大利亚北部及穿越珊瑚海向南行驶时,国防部部署了海军和空军力量对舰艇进行监视,包括皇家澳大利亚海军的各类军舰,如“阿伦达”号护卫舰,以及皇家澳大利亚空军的一架P-8A“海神”情报、监视和侦察机。
尽管有未经证实的报告显示一艘中国核潜艇可能陪同这些水面舰艇,但监视是否包括来自海军的柯林斯级潜艇(Collins-class submarines)的调派,目前尚不确定。
“自第一艘舰艇驶入我们的更近区域以来,我们一直在积极监视它们的活动,”国防首席指挥官确认道。
随着中国舰艇驶入南塔斯曼海,新西兰海军舰艇与澳大利亚的海军和空军一同参与监视。
理论上从海上舰艇发射的信号情报(SIGINT)可以拦截包括加密数据、语音卫星通信、舰际通信、无人机数据及通信、雷达和炮击服务数据在内的各种信息。
澳大利亚有多处监视设施可以针对中国舰艇进行了监测。
设在达尔文外的澳大利亚信号局Shoal Bay接收站可以接收来自澳大利亚近北方地区发射的无线电信号及卫星通信的传输。
而位于印度洋中部的Cocos Islands接收站也可以利用。
杰因德利超地平线雷达网络(JORN)分布在澳大利亚北部,是一个监测飞机和舰船穿越澳大利亚西北、北部和东北洋区的预警系统,但其目前对澳大利亚东海岸的监测半径似乎无法覆盖到麦凯(Mackay)以南的海域。
在地面监视设施中,美国的派恩峡(Pine Gap)基地被认为能拦截到此区域内的海军无线电通信,能力最强。
美国的派恩峡基地是位于澳大利亚中部的美国与澳大利亚联合运营的卫星地面站。
这是美国在海外最重要的卫星基地之一。
此前,解密澳大利亚披露,派恩峡基地被用来收集来自以色列加沙战场、乌克兰及其他全球热点的信号情报,以及该基地在最近的一次扩建中,卫星天线和雷达数量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增加,从35个增加到45个,以配合新一轮加强监控的需求。
派恩峡基地收集来自热成像卫星、摄影侦察卫星和信号情报(SIGINT)卫星的大量信息,这些数据能够拦截来自地面源的电子通信和信号,例如无线电通信、遥感信号、雷达信号、卫星通信、微波辐射、手机信号以及地理定位数据等。
同盟优先事项
美国的SIGINT卫星具备接收地球表面附近的VHF无线电发射信号的能力,但必须进行特定的任务设置以保证对发射源的监控。
为了拦截来自中国海军舰艇的VHF无线电信号,派恩峡基地需要特别重新调配其监视卫星,以在中国舰艇通过的时间针对塔斯曼海的VHF信号进行覆盖。
不过,目前尚不清楚他们是否进行了此项监控,但他们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
然而,并不是只有VHF无线电信号携带有关实弹演习的信息。
派恩峡基地还能够监控来自中国舰艇的其他信号情报传输。
关于实弹演习的规划和准备的细节,很可能通过数据和语音卫星通信、舰际通信和甚至雷达、炮击作业的数据传输而传递。
但在这里,失误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
派恩峡基地的建立和存在是为了服务于美国的国家利益,参与派恩峡基地中任务设定的一般不由澳大利亚来设定,而是由美国的国家侦察局(NRO)以及美国国防部、国家安全局(NSA)和中央情报局(CIA)主导。
澳大利亚逐渐意识到,美国的优先事项可能与澳大利亚的利益并不重合。
澳大利亚的国防和情报机构可以要求将监视任务添加到日程中,并被期望在中国海军舰艇的南行阶段做如此请求,因为这些舰船已经离开了JORN网络的覆盖范围。
高需求的卫星时间在地缘冲突升级期间是极大的,如今正是这种状态。
派恩峡基地是否由于美国在欧洲、俄罗斯、中东、非洲以及南中国海的优先事务,而未能分配足够的监视资源给中国海军舰艇,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只能通过对事件进行正式的政府调查来回答,最理想的选择是由一个国会委员会或一个单独的委员会举办的公开调查。
在这一事件中,澳大利亚主权防卫失败了,必须吸取教训。
谁知道,何时知道的?
如果派恩峡基地正在监控VHF无线电波段,收到了中国海军的实弹警告,或者监测到其他信号情报并得知实弹演习的消息,那么正常程序应该是,这一信息会被及时传达给多个级别的高级工作官员,一位知情的前国防官员告诉《解密澳大利亚》。
信息链中应该预计包括美国基地的澳洲副主任、NSA驻该危机基地的联络人员、澳大利亚信号局总部工作人员、国防部位于堪培拉的拉塞尔山(Russell Hill)办公区、国防军总部联合行动指挥部、国防军首席指挥官。
在此基础上,国防部长的办公室需要得到通知。
正如媒体采访和参议院小组听证会所报道,国防并未在实弹演习窗口开始的38分钟内得到来自情报或监视资产的及时信息。
这位前国防官员告诉《解密澳大利亚》,确定为什么未能及时侦测到实弹演习是至关重要的。
无论是澳大利亚国防军和美国派恩峡基地未能有效监控中国舰队,依照原因需进一步审查,还是二者进行了监视但所收集的信息未及时传达至正确渠道。
如果国防首席指挥官和部长提供的证据都属真实,且未通过任何情报或监视资产在Airservices Australia的电话联系之前获知钻木鸟演习的消息,涉及的影响需要得到重视。
最终的话
在短短几周内,澳大利亚的整体国防环境已发生了重大的负面变化。
美国军方宣布在欧洲的撤军,以及重新瞄准印太区域。
中国向澳大利亚展示了其在靠近澳洲海岸作“导航自由”航行中的反制能力。
美国在乌克兰战争中撤回对澳大利亚的情报支持。
澳大利亚发现澳英协定(AUKUS)潜艇的到达似乎离实现目标越来越遥远。
首相混淆了ANZUS条约所提供的有限保护。
与此同时,美国在澳大利亚北部的军事化进程持续加速。
在此背景下,五角大楼高官再次施压促使澳大利亚大幅增加国防支出。
而现在,国家的国防情报系统却遭遇了无法解释的重大失误。
显然,澳大利亚正处于全球事件和变化的同盟优先事项组合而成的不可预测海域中。